腊月初七,万籁俱寂,更夫敲过子时三刻。苏明薇轻轻吹灭烛台上的三盏灯火,仅留下一盏豆油灯,绛红色的灯罩将昏黄的光线筛落,把她的身影映在雕花槅扇之上,恰似一株在风雪中被压弯的梅枝,柔弱却又暗藏坚韧。绿萼趴在窗台上,眼睛紧紧盯着月洞门外的灯笼,指尖小心翼翼地捏着从厨房悄悄顺来的猪膀胱——这是夜无痕传授的独特暗号,遇风也不会发出声响。
“小姐,周嬷嬷刚去茅房了。”绿萼轻声说道,鼻尖已被冻得通红,“账房的锁,如今该是第三拨人看守了。”
苏明薇并未答话,她的指尖缓缓划过妆台上的螺钿匣子,从中取出半片鱼形钥匙。这钥匙,得来实属不易。前日,她在柳氏的熏香里悄悄掺入嗜睡散,趁柳氏午睡之时,眼疾手快地从她贴身的抹胸里摸出。柳氏总以为,将钥匙藏在心口处最为稳妥,却不知,真正高明的猎手,目光往往紧盯着猎物最不经意的袖口。
账房坐落于侯府西跨院的角落,青砖墙缝里渗出丝丝潮气。苏明薇沿着墙根悄然前行,鞋底的软毡子轻轻碾过积雪,竟未发出半点声响。绿萼事先在门锁上涂抹了猪油,此时苏明薇轻轻一拧,铜锁便“咔嗒”一声,悄然开了条缝,一股混合着霉味的账册气息扑面而来。
屋内,三排榆木书架上的账册依照月份码放得整整齐齐。苏明薇毫不犹豫地径直走向最里侧的檀木柜——那里存放着主母陪嫁账目的账本。就在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,她敏锐地听到房梁上有瓦片轻微响动,指尖不由得猛地一顿。
“小姐,是野猫。”绿萼赶忙低声解释,同时举起浸过松油的火把,照亮了角落,“上个月奴才们刚清理过燕窝,说不定引来了狸猫。”
苏明薇这才继续转动钥匙。柜门打开的刹那,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——母亲的陪嫁清单,理应是用洒金宣书写,边角还精心绘着缠枝莲纹。然而眼前的账册,封面竟是普通的黄草纸,封皮上“柳氏陪嫁”四字的墨迹,新鲜得仿佛轻轻一触便能蹭脏指尖。
“不对。”她低声自语,缓缓翻开第一页,只见上面记录着“翡翠镯一对,折银五百两”。可母亲的翡翠镯乃是皇室赏赐的双彩镯,莫说五百两,即便是五千两,也远远无法衡量其价值。她继续翻阅查探,越看心中越是寒凉——柳氏竟然将苏明薇生母的陪嫁一件件折价,全部转入了“柳记绸缎庄”的账户。
“绿萼,把算盘拿来。”她的指尖划过“珍珠屏风十二扇”的条目,按照市价估算,柳氏至少贪墨了三成嫁妆,“去把去年的进项账册也搬过来,核对绸缎庄的流水。”
绿萼刚要行动,窗外突然传来压低的争吵声。苏明薇迅速吹灭火把,紧贴着柜门的缝隙向外望去,只见周嬷嬷举着灯笼,正与巡夜的护院争执不休:“我明明看见有黑影,肯定是贼子进了账房!”
苏明薇心中一紧,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账册边缘,忽然触碰到一块凸起的印泥——竟是半枚模糊的指印,与柳氏左手尾指残缺的形状完全吻合。这无疑是最直接的证据,可账房外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,她已没有时间细细查看了。
“把这几本账册塞进夹墙。”苏明薇迅速抽出几本最为关键的账册,塞进砖缝之中,“剩下的按原样摆好,动作要快!”
绿萼刚将账册藏好,周嬷嬷便一脚踹开了房门。火把的光亮照在苏明薇苍白的脸上,只见她正跪在地上,指尖紧紧捏着一本《女诫》,浑身颤抖不已:“周嬷嬷,我、我睡不着,想来账房抄经……”
周嬷嬷紧紧盯着她手中的《女诫》,又将目光扫向敞开的檀木柜,眼中闪过一丝惊疑:“大姑娘这可就说笑了,抄经该去佛堂,来账房做什么?”她向前走近两步,忽然瞧见账册上的墨迹,脸色微变:“这账本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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